错摘卵巢、强制手术：在美非法移民再遭虐待

据法新社11日消息，墨西哥外交部日前发表声明称，至少两名墨西哥女性于美国佐治亚州欧文郡移民拘留中心关押期间，在不完全知情或未完全同意的情况下，被施以妇科手术。此移民拘留中心上个月被指控对一些女性移民强制实行了可致使绝育的手术。

墨西哥外交部在声明中表示，一名参与此案调查的医学专家鉴定这些手术中“存在不法或异常行径”。

佐治亚州欧文郡移民拘留中心由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ICE）的承包商、私人监狱公司LaSalle Corrections经营。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会把一些非法移民关押于此。

九月中旬，欧文郡移民拘留中心一位名为道恩·伍顿的女护士爆料，中心指定的妇科医生——马亨德拉·阿明对多名被关女性移民强制实施了子宫切除手术。

“一座集中营”

在一封“南方计划”、“佐治亚拘留观察”等非政府组织的联名信中，伍顿称：“（阿明）医生问诊过的几乎每个女人都做了子宫切除手术。他甚至还错摘了一位年轻女移民的卵巢。原本她左卵巢有囊肿，但他却取下了她的右卵巢。病人最终被做了全子宫切除手术。”

这名患者称，手术时自己并没有完全被麻醉，甚至还听到医生告诉护士他取错了卵巢。

举报信还援引了另一位女移民的证词，她回忆自己2019年下半年与五名遭子宫切除的移民交谈情景时说道：“见过这些妇女后，我认为这里就像一座实验性质的集中营，被拿来做实验的是我们的身体。”

伍顿将阿明医生称为“子宫收集者”，并表示该移民拘留中心一些讲西班牙语的移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子宫切除手术。

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对伍顿的指控予以否认，称自2018年以来，在佐治亚州仅查到两名在被扣押期间接受子宫切除手术的移民。“被拘留者对医疗程序享有知情同意权。子宫切除这类手术需得到权威医疗机构的审批，绝不会违背当事人的意愿来进行”，入境和海关执法局医疗服务部门的主任阿达·里维拉如是说。

涉事医生马亨德拉·阿明在回应调查新闻网站The Intercept对其主刀的子宫切除手术的质疑时称，在对病人做过检测之后，他需要得到欧文郡移民拘留中心的批准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他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阿明曾经的一名同事告诉The Intercept：“我只知道，无论你去找他（阿明）看什么病，大多时候他都会建议做手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做了很多手术。”

继伍顿爆料后，美联社对佐治亚州四名被拘女性移民的医疗档案做了翻查，并采访了当事人及其律师。相关调查坐实了四位女性均“在不想或不完全明白的情况下，被施以了妇科手术”。

其中一名女性在拒绝接受子宫扩宫和刮宫手术的当天，被阿明医生送去做了精神病评估和鉴定；另一位做了子宫切除手术的女性则表示，医生给她施加压力，“没有机会说‘不’”。

至暗时刻

伍顿的举报引起了美国政界的广泛关注。众议院国土安全委员会主席本尼·汤普森表示，该委员会正在对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的承包商进行调查，并将审查这些“难以置信的严重指控。”

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在一份声明中强烈谴责举报信中所描述的“骇人听闻的情况”：“国会和美国民众需要知道，为什么以及在何种情况下，如此多的女性被强行改变了人生。这种令人极其不安的情形让人不禁想起我国历史上的某些至暗时刻。”

佩洛西口中的“至暗时刻”指的是上世纪美国以“改善社会”为由，大力推行《优生学绝育法》。1907年，美国印第安纳州通过了世界上第一部《优生学绝育法》，31个州陆续效仿。根据法律，当局可以对他们认为“赤贫、弱智和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强行绝育。20世纪，美国有六万余人沦为受害者，其中多为美洲印第安人、黑人等有色人种。直到1981年，美国所有州才废除了该法律。

一些学者认为，欧文郡移民拘留中心饱受争议的做法实则为《优生学绝育法》的死灰复燃。

近年来，美国个别州已开始为曾经强制执行的绝育道歉，但很多民众对这段过去仍然一无所知。“许多学校不教授这段历史。其中一个原因是，许多绝育手术发生在没有问责制的机构……所有一切都是秘密发生的，人们不一定意识到这一点”，密歇根大学教授兼人文学院副院长亚力山德拉·米娜·斯特恩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说。

斯特恩表示，学习和分享这段历史很重要，因为它的“遗产”在今天的美国继续存在，而人们并没有汲取教训。

“移民处境不如战俘”

“遗产”之一是美国对非法移民实施的虐待。

调查新闻网站ProPublica和《德克萨斯论坛报》8月的报道称，一名警卫涉嫌在德克萨斯州埃尔帕索移民拘留中心对数名被扣押者实施性虐待。

今年4月，由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人权观察和美国国家移民司法中心联合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美国移民拘留中心的非法移民被关押在非人性的环境中，他们获得医疗护理的机会微乎其微。自2017年以来，有39人在被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拘留期间或刚被释放后死亡。医学专家称，低于正常标准的护理是致死的原因。

美国司法部2019年2月公布的一项调查报告称，联邦政府四年来共收到4500余起关于非法移民儿童在美拘留中心遭遇性侵的投诉。而特朗普政府对非法入境者实施的“零容忍”政策，造成至少2700个移民儿童与父母“骨肉分离”，导致过去两年的相关投诉数量明显增加。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去年刊发的一篇题为《在美国，非法移民处境不如战俘》的文章指出，新冠疫情暴发前，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日均拘留大约54000名难民、寻求庇护者和非法移民。另有两万人被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所关押，至少11000名儿童被美国卫生及公共服务部扣留。这些人数累积起来高于20世纪战争美国战俘数量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