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春晚的文化拯救意味
www.fjsen.com 2012-02-06 11:05 张育华 来源:《光明日报》 我来说两句
犹如大家的共识,春晚是社会文化消长沉浮的一个缩影,关键在于,如何去微缩消长沉浮的文化?取舍怎样的文化?精华还是泛起的沉渣?尤其在中华民族深陷伦理焦渴的当下,扶正驱邪,是春晚大聚会难以回避的文化使命。 不难注意到,在美声农民歌手“大衣哥”出场前,主持人的一番道德宣介也有意改变了宏大激昂的社论腔,把对美好人性的诉求融入家常娓娓道来:“一个好人的力量是微小的,但千千万万个好人的力量叠加在一起,有时候就能改变这个时代。”“有时候”这一话语细节意味深长,不再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听来平和而可信,骨子里却有一种不事张扬的价值坚定和历史宽容。 接下去逐一展示的是,为拯救他人落水孩子而痛失爱子的草根父亲;自八岁便照顾瘫痪养母的邻家少女;伸出双臂托救意外坠楼幼童的“最美妈妈”……在太多寒心的社会现实参照下,这是一个个可以滚烫很多心头的意义瞬间。 诚然,我们也绕不过网友们对“大义灭亲”的坦率质疑,因为利他行为以伤害亲人为代价时,碰触的当是人性中疼痛无助的那根神经,表达的是两难困境中的伦理煎熬。作为父亲,也许对骨肉亲情不忠,但作为公民却可以大写,因为他用一己之绝痛,标注了人性中利他精神的崇高刻度。春晚是一场由主流文化授权发言的宏大叙事,其价值态度意味着文化导向,因此龙年春晚具有超乎晚会的大重量。 值得一提的是,2011年的中国,不经意间兴起了以“最美”取代“无私、高尚”等常规道德词汇——雨中为陌生残疾人默默撑伞的姑娘,火场中勇救他人的姑娘,失去自己一腿换得他人一命的姑娘,在民间都被亲切地称为“最美女孩”。也许因为转型中国的冬季漫长而寒冷,所以,当春晚凭借平台优势普及“最美妈妈”的称谓时,格外温暖人心。如网友的赞叹,“你的一托不仅救人一命,你托起了中华民族的豪勇”。这种称谓变迁隐含了非凡的意义,在善恶激烈对抗的人性保卫战中,与道德沦丧相对应的是道德升华,中国人开始试着用美丑、尊卑,来观察判断价值体系紊乱的复杂现实了。以美扬善,赋予善举以高贵之气,这是崇高文化力量的成长。这一文化拯救的主题或隐或显贯穿了整场晚会,契合着时代精神。 小品《面试》中,当郭冬临悲怆地呼喊出:“虽然我很穷,但我有做人的底线和尊严!”现场掌声显然不是礼节性的,电视机前一定也有滚烫回声,想来这是该小品在语言类节目中拔得头筹的一个缘由吧。 小品《今天的幸福》则贯穿了世俗诉求,如妻子对丈夫30年后荣登“福布斯”富人榜的夸张欢喜,如对底层搓澡工的不屑、对其插科打诨顺走钞票的揶揄。倘仅止于此,就跟没心肝地拿残疾人开涮别无二致了。但开心麻花组合的这个小品在结尾处突然陡转,当“穿越”目的达成,妻子领悟了何谓是真实幸福时,小人物的精神世界立刻放大了。 小人物们大写的精神世界不禁让观众延伸想象,我们这个多舛的民族,这艘吃水很深的巨轮,不管时代欲望有多疯狂,向下坠落的理由有多充足,之所以仍能够超负荷地风雨前行,就因为还有很多值得尊敬的人在默守人性尊严、捍卫生命底线,使得我们每天的生存值得经历。 回味龙年春晚,尽管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它毕竟回归了民间通俗文化淳朴的根,接到了时代的凛然正气,它试图赋予现实以生气的真诚努力,它表达出的文化拯救意味,不值得掌声回报么?只要音调是纯正的,“音乐家不一定要买钢琴,吹口哨也是一样的”。 (本文作者为中国传媒大学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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