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为拥有一套“理想”住房所支付的成本正在显著增加。付出体力,付出精力,付出超过自身实际承受能力的经济代价(一定程度上还包括成为“房奴”之后生活质量的变化),极端情况下还有可能付出生命——如果“莲花河畔景苑”这幢13层高楼的倒塌时间不是6月27日而是12月27日的话。
具体事故原因有待官方公布,但现场新闻照片以及媒体这两天来进行的相关追踪报道应该已经说明了一部分真相。有关地基问题的一系列技术分析未必能够超越人们的常识,这个常识包括以下逻辑:一般情况下,楼房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倒塌;即使遇到强烈地震(国家规定的建筑物抗震标准为8级)或由强风暴引起的河道水位的反常变化,建筑质量达标的楼房也不太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倒塌,何况,事发时既未发生地震,近期上海也未出现严重汛情。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常识,“震惊”、“难以想像”、“闻所未闻”才会成为人们的第一反应。
地基植于地下,属于“隐蔽工程”,消费者购房时几乎不可能获知详情。他们会为了一些看得见的权益与开发商计较,比如房屋结构质量问题,小区配套设施问题,开发商的某些承诺是否最终兑现的问题,等等。但是,很少有人会问开发商:“你的楼地基打到几米?用什么规格的钢筋?会不会倒?”这大抵也算得上是另一个“常识”,也就是说,人们相信任何一个开发商(或建筑施工单位)都不会拿最重要的安全问题开玩笑,他们还相信,即使开发商(或建筑施工单位)无良到令人发指,政府的监管验收机构也不会让其蒙混过关。
然而,“房不胜防”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摧毁一幢楼的“隐蔽工程”出发,人们的视线直指另一些“隐蔽工程”。它们也许并非目力所及,但对那些非正常事件展开“正常”的猜测和想像,想来也是正常之举。已经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莲花河畔景苑”2003年受邀招标时,其项目土地中标楼板价仅为604元/平方米,不足同期公开出让土地的三分之一。就这起事故而言,这样的情况究竟是说明了一些问题,还是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或者在土地批售、施工建设等环节是否还存在其他更为严重的问题,都需要由权威部门经过严肃、严厉和严密的调查以后向公众作出解答。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在第一时间作出的批示令我们相信,事故原因的调查以及相关问责一定会以正确的方式进行,市建设主管部门迅速启动全市在建工程普查工作的信息也表明,亡羊补牢的行动已全面展开。但对这起事件的追问和反思,再多也不为过,再深也不为过。因为只有借此直面乃至最终解决那些防不胜防的问题,类似的悲剧才能避免,公众的情绪才能得到平复和纾解,房地产业才有可能产生健康发展的内在诉求、迎来公平竞争的外部环境。
房子已经很贵了,还贷已经很累了。住得舒心渐渐成了奢望,那么,让大家住得放心,至少应该是所有“利益相关方”的一条底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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