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编制里”凸显畸形体制吸引力

哈尔滨招事业编制环卫工人，报名的有一万多人，在最终缴费报名成功的7186人中，拥有本科学历的2954人，其中，29人有统招的硕士研究生学历。有人表示，死也要死在编制里。其实，大学生争当环卫工人的“事迹”，已经早就不新鲜了。但此前这种事情，是因为做了环卫工人，就有机会做公务员，为了今后的公务员岗位，大学生们也就忍了。而今天，仅仅是一个事业编制，就能吸引成千的本科生，还加上几十个研究生。看来，体制内的诱惑，到今天更上层楼了。

离开体制，当然多数人都能活，本科生、研究生当然也不例外。但“死也要死在编制里”，的确代表了当今大学生就业的某种趋向。公务员热，已经持续发烧多少年了，稍微好一点的岗位，一个坑，就会有几万甚至几十万个萝卜想来填。可是，好些这样美妙的坑，却是为某些特定的萝卜准备的。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不公平，但大学生们依然趋之若鹜，赶都赶不走。

我们知道，在发达国家，公务员尽管很稳定，但从来都不是大学生们的首选。在美国，好一点学校毕业的学生，根本就不屑做公务员。国企的工作，也没有多少吸引力。中国的改革开放，也曾经一度在某些地方造成了公务员不如下海经商的小气候。但是，这样的事情，很快成了昨日黄花。眼见公务员、国企和事业单位越来越有吸引力，连曾经非常惹眼的外企和三资企业的工作，也多相形见绌了。虽然中国大学扩招很猛。但大学生毕业，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大多还是能办得到的。但现今之世，一个好一点学校的大学毕业生，如果找了一份民营企业的工作，在他们眼里就算没就业。只有公务员、国企和事业单位的工作，才叫工作。因为，那是铁饭碗，即便退休，也有很大的优势。

其实这些岗位的优势，多少跟权力相关。公务员自不必说，在人们眼里就是官儿，有说不尽的好处及灰色收入。即使国企和事业单位的好处，也是因为它们跟体制绑在一起，有着天然的优势。不用说，一个唯权导向的就业市场，是一个畸形的市场，这样的市场，对于市场经济，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公权力太大，是造成体制内具有畸形吸引力的原因。这样的设计，无论怎样精简，最终都会有越来越多的碰撞，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攀附其上。这棵大树虽然大，但攀附其上的人太多，也会不胜负荷的。

张 鸣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