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不能避实就虚

2013年，中国人民银行与18个国家签署双边货币互换协议，人民币国际认同度不断改善。但人民币国际化不会一帆风顺，除了来自新兴国家的竞争，还有现行主要货币的围追堵截。因此需从几个方面予以推动。

加强顶层设计，明确两个“三步走”战略。在人民币使用范围上，第一步是周边化，随后实现区域化，而后国际化，即分别完成人民币在周边国家、亚洲地区和全球范围的使用。在充当世界货币的功能上，可分为贸易结算化、金融投资化、国际储备化三步，即分别实现人民币充当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国际投资货币和国际重要储备货币。

坚持实体经济导向，重点区域突破。经济学家研究发现，一国对外贸易对该国货币国际化有决定性作用。是国际贸易格局的变化首先导致贸易计价货币替代，然后蔓延到金融领域，加速这种货币替代，最终发酵为国际货币格局巨变。因此，人民币国际化不能避实就虚，人民币不能只依靠在金融市场自转或空转来提高国际市场份额。中国需在世界加工厂的传统优势上增强服务贸易，巩固贸易大国地位。近年来，东盟、非洲、中亚、拉美地区与中国贸易增长迅速，贸易货币替代的阻力、成本较小，可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理想突破口。

发挥金融的加速器作用。如果没有出口信贷，没有对外直接投资及中国本土的跨国公司，中国贸易规模就很难继续扩大，人民币国际化就会变成无源之水。借鉴英镑、美元的国际化经验，中国应鼓励政策性银行和金融机构走出去，在国内外平台为企业提供金融服务。还可利用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和金砖外汇储备库的功能机制，推动双方货币计价结算，提高人民币在金砖国家间的使用份额。

目前中国金融市场尚不成熟，贸然彻底开放资本账户将加剧热钱冲击风险。为适度控制资本流动，并满足国际社会对人民币流动性和资产管理的需求，建设人民币离岸市场是两全其美的选择。在资本账户审慎、渐进开放同时，通过香港、新加坡、伦敦等人民币离岸市场提供金融服务。

强化军事后盾，增强人民币的国家信用。货币在国内流通靠的是政权和法律强制力，跨越国界使用则靠发行国的综合实力。国际货币承载的是国际公认的国家信用，军事力量则是国家实力与信用的直接体现。19世纪英镑以无敌的英国海军作为后盾，20世纪美元霸权也依赖于美国的军事实力。人民币要成为三大主要国际货币之一，还需中国军事实力提供强大的安全保障与支持，使中国的主权完整和政治稳定在任何时候不受威胁。

文化国际化战略与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协同推进。美元的国际推广，实际是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与“快餐”文明的传播过程。没有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做先导，人民币很难跻身主要货币行列。中国文化强调相互尊重、克己互利，这种“和而不同”的传统易被接纳，可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必要的文化认同。应建立文化国际化与人民币国际化的协同发展机制，使二者相互促进，相得益彰。(作者涂永红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赵雪情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