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旗T恤风波凸显立法缺失

【身着军国主义标志T恤刺激公众感情，容易获得统一评判标准，这似乎给了在场公众扯烂该青年T恤的正当权利，但实际上这种权利不能自相授予。进一步的执法则应由法律完成。】

9月6日晚，网曝当天在泰山举行的第二十八届泰山国际登山节上，一名穿着印有旭日旗图案和“大日本帝国海军”字样T恤衫的内地男子，被现场群众包围，并在推搡间将其T恤扯掉。此事在网络传播后，形成三种意见：许多网友拍手称快；一些网友认为着装属于个人自由不应横加干涉；还有意见认为，尽管穿旭日旗T恤行为过激，但以侵犯人身权利的方式加以纠正值得警惕。

众说纷纭，不仅折射出了看待此事的关注点差异，也折射出了不知如何处理类似事情的普遍陌生感。就事情本身而言，应当不存在什么争议。“大日本帝国海军”是典型的军国主义标志。自二战以后，日本既无权以大日本帝国自居，也无海军建制，而只有海上自卫队。该男子的着装确实不当。特别是，近年来日本不乏为军国主义招魂之举，再度伤害了中国民众的感情，穿着有军国主义标志的T恤招摇过市而不自知，自然会引发众怒。

诚然，着装属个人自由是常识，但个人着装并非完全自由的选择。不能违反公序良俗是常识，不能挑战政治和宗教禁忌是常识，除非极端行为艺术，常人所穿衣服总是脱离不开社会人文环境、审美倾向的制约，同样也是常识。遵守这些常识，既是个人教养的应有表现，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成熟社会公民应有的认知。以着装是个人自由为由主张不应干涉，告诉我们在培育整个社会遵守常识方面，还有许多事要做。

在此事产生的舆论场中，最关键的争议还不是公众是否有权表达不满，而在于我们该如何表达不满。客观看，将该青年的T恤撕下，确实有侵犯人身权利之虞。公众可以对其不当行为表达意见，但是不宜充当事实上的规制者。身着军国主义标志T恤刺激公众感情，容易获得统一评判标准，这似乎给了在场公众扯烂该青年T恤的正当权利，但实际上这种权利不能自相授予。危险性还在于，社会生活中许多事情，并不容易形成统一认识。由公众依据自己的判断实施某种执法权，有可能陷入“多数人的暴政”中。这种倾向不是没有出现过。

那么，谁该充当对类似不当行为的规制者？道德批判是一种规制，现场民众和多数网友的意见起的就是这种作用。进一步的执法则应由法律完成。遗憾的是，对于身着军国主义标志这种事，目前缺乏法律规制。不知道现场民众代为“执法”，是否与此有关。

中国作为二战最大的受害国之一，理应立法禁止军国主义标志的传播。德国有反法西斯法，法国有盖索法，奥地利有制服禁止法、徽章禁止法，俄罗斯也有专门立法。通过立法使其成为一种政治禁忌，不仅能保证法律而非现场民众担当执法者，还可为依法查处这些军国主义标志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提供依据。这是面对类似事件，一个成熟社会应当作出的反应。

在一家媒体做的“中国该不该立法禁止军国主义标志”调查中，近6000名参与调查者中95%赞成立法禁止。这也表明，立法规制军国主义标志符合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