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半个多世纪,世界石油秩序可简单概括为两极攻防,一极是中东产油国及范围更大的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另一极则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石油消费国,两者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有矛盾、有斗争、有阴谋,也不乏战争。但随着美国“页岩气革命”及中国等新兴经济体崛起,新的世界石油秩序正在形成中。 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中国搭车论”,尽管不值一驳,但应该是一个信号。奥巴马以及许多美国人都认为,美国真是当了个超级冤大头——花费数万亿美元军费、搭上数千条人命,终于打下伊拉克,最后便宜的是中国。 美国不满上升,与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抬头有关,更主要的则是美国石油战略已发生深刻变化。2013年,美国所需石油84%均为自产,对伊拉克石油进口量也已降至上世纪90年代末水平,对欧佩克的进口量则降至1996年来最低水平。 美国能源大逆转,一个最大变量就是页岩气。页岩气在国际能源界被称为“博弈改变者”。按照美国能源部情报局的报告,美国可开采的页岩气达862万亿立方英尺,可满足美国100年的需求。国际能源署预测,到2015年,美进口油气份额将降至22%。有专家甚至认为,未来不排除美国会成为能源出口国的可能。 尽管美国和中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抽身很不易,但是,从一个更长远角度来看,随着中东石油的重要性逐渐降低,美国对中东的兴趣也必然减弱。作为原来石油秩序中的西方消费国的领头人,美国未来或将更多选择袖手旁观。 与此同时,中国、印度等新兴经济体对石油的依赖日益加重,很可能会成为中东石油的大客户。这意味着,中东地区今后的安全、稳定,必然牵涉到这些国家的外交战略,甚至可能牵涉到内政和军事。与此同时,日本和欧洲对中东石油仍有依赖性,也必须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这一地区,填补美国遗留的权力空白。 如此一来,未来的世界石油秩序将变得更加复杂,将不会是简单的两极对立,而呈一个“多极拉锯”。需要石油的中国、欧洲、日本、印度都将成为重要一极,产油的中东自然仍是焦点,但其他产油国如俄罗斯、巴西、尼日利亚、委内瑞拉、安哥拉、苏丹和南苏丹等,将成为对应的一极。产油国与消费国之间,消费国与消费国之间,以及产油国与产油国之间,势必会出现分化组合、合纵连横。 美国则凭借自身能源革命,在未来世界石油秩序中扮演更超脱的角色。但是,由于其军事力量从中东撤出,美国的影响力也受损。尽管如此,美国仍将是能源新秩序中的一支重要力量,有时对中国等消费国会有帮助,但有时则形成掣肘。 至少在未来20年,在世界石油新秩序形成过程中,世界将面临一个“乱局”。一些重要产油国可望借助石油摆脱困境,实现经济迅猛发展,也可能因国内动荡沦为“失败国家”——这些例子包括伊拉克,也包括利比亚、委内瑞拉、伊朗、尼日利亚、苏丹等。个别重要消费国,则可能因石油供应短缺而陷入经济危机。 中国作为未来石油第一消耗大国,必然在新石油秩序中发挥重要作用,也必然在中东扮演更积极的角色。但是,出钱多未必声音大,因为影响力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也是软实力和硬实力综合作用的结果。石油新秩序考验着中国外交功力,也正对中国能源战略、研发创新以及军事投射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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