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与法”也可在公交车上握手

昨日上午8时20分许，福州303路公交车上，84岁的陈老伯想让车上安全员给79岁朱老伯让座，不料与安全员发生了口角。两位老人骂了安全员，安全员被惹恼后，欲拿出“安全棒”还击。据保安公司称，目前涉事安全员已被停职。（10月20日《东南快报》）

公交车上，有四种性质的座位：其一，每位买票坐车的乘客，就等于与公交公司产生了合同契约关系，其坐于座位上，乃为天经地义的“法”之权利；其二，公交车上的老弱病残孕等特设座位，则是依有关规定给予特定人所坐；普通乘客争抢此类座位或坐上后不让座，则明显违规。其三，因人们的道德自觉性，所产生的普通乘客让座行为，乃为道德教化作用的结果，此与法规无关。其四，车乘人员的座位，乃工作、安全需要，由规定特别划给相关工作人员的座位，一般情况下，乘客无论依法、依德，都无权强行要求其让座。

再看此案例，对于车上安全员，其座位则应属于第四种公交车座位类型。所以，老年人登上公交车后，应无权强行要求安全员履行道德义务而让座——如果人人都要求安全员让座，或许安全员一方面无法较好地履行工作职责，另一方面，其体力上难以完全胜任。

公交车上任何让座行为，都不应成为强迫。让与不让座，无论是普通乘客，还是安全员，那只涉其道德自觉性问题。需要别人让座的老人等，却不能抡圆了道德大棒，从道德的圈子里斜刺杀入法律的地盘。与让座有关的道德性提醒、声援、警示、谴责等，必须应有一定的度，不能超过文明的界线。过了此界，就会滑落道德之底线——法律的辖区。辱骂或殴打等，就会从道德问题转为法律问题。

让不让座，实属道德范畴，此类行为更多的应是教育、提倡和鼓励，由道德的约束力和影响力来调解。同车人买票坐同一辆车，拥有同样的权利。车辆工作人员如果依照相关规定可以占有车辆座位，也是其权利之一，乘客也不能以道德之名而强索。

挟道德之名，假法律之手，却行违法之实，这在公交让座情境中，也曾多次出现。如南京公交司机因无人让座不开车；杭州一位小伙，因未给抱孩子的女子让座，被其丈夫连扇5耳光，鼻血直流——其实小伙子也是残疾人。无独有偶，长春和济南等地也分别发生过未让座而遭人掌掴事件等。此类行为中，辱骂或打人者看似占领了道德高地，但却无形中冲击和损害了他人的法赋权利。

“公交车上必须让座”的想法，缘于将道德义务与法律义务混为一谈。法律义务依法具有强制性，但法律的强制手段，却不能移植或越位到道德领域；以法行德，替天行道，并不可取。让道德和法律随意“穿越”，最终也会亵渎法律，也终将伤及道德。道德义务的实现，主要依靠个人的自觉性和社会的制约性，这需要通过个人平时教养和修为来养成，也需要全社会道德建设的提升和普及。法律不要随意错上道德的车，让法律的归法律，道德的归道德，则“和谐之车”，才能顺利前行。

当然，这些都是原则性意义上的强调。在复杂、多变、生动的现实生活中，道德和法规的实现，也并非一成不变，只能呆板无误、毫无交集地执行。道德与法，当然应该随时可以友好地握手——本来，法律就是道德之底线。比如，作为安全员，见到一时难以找到座位的老人等，让一会座又何妨？它既能显示出其个道德魅力之高尚，亦能彰显其职业道德之光荣，何必要闹到互相辱骂的地步呢？“一个巴掌拍不响”，互骂之时，二者都已开始被“违法之车”拉得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