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发力增效 唯愿细水长流

新年微信红包大潮刚过，减税费的红包又来。这两天出台了三项有利于企业的财政政策。其一是扩大所得税率打五折的中小企业范围，其二是个人出钱、出房、出技术进行投资的所得税可以分期缴，其三是企业失业保险费率降1个百分点从3%到2%。三者都立足于为企业减负，善莫大焉。而第三条尤其引人注目，据测算全国企业和员工负担能省400多亿，有点力度。

大家卖力气给公司，老板就要按规矩给员工上足福利、保险。法律强制企业为员工提供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五项保险。再算上住房公积金，就成了著名的“五险一金”。既然是保险，就要交保费，一般来说是公司和员工本人一起来缴，形成失业方面的社保基金。如果某天谁不幸失业了，社保基金就会给他发些钱来渡过难关。虽然钱不多，但名义上也覆盖了生活、医疗、丧葬、抚恤、求职等方面。雪中送炭，相当人道。

羊毛出在羊身上。工薪阶层收入基本都是本单位发的工资，而工资又来源于单位收入。失业保险与单位整体薪酬水平挂钩，所以实打实属于公司成本。这五险一金如果搞太高，企业就吃不消。光顾着养人了，哪还有余力来办事？——对社会整体也不好。但从员工角度看可就是反过来。谁不希望自己的福利高高的？劳资双方一聊这些个事情就会争执，古今中外地撕扯。政府一般居中调停、仲裁，最后拿出规则。现在我们政府斟酌之后，把失业保险费率降了一个点。

然而此次降费率并不影响员工福利。之前失业者领多少补贴，现在还领多少补贴。那么刚才算出来有400多亿，钱谁来出，总不能央行印钞票吧？事实上，社保基金尚有结余。我们就业市场一直尚属稳当，所以失业保险一向交的人多、用的人少。一来一去，就存下些钱。如今到了当用之时，就有了这一步棋。

这几下财政刺激，事出有因。新年伊始，国内经济依然如当下季节，寒风凛冽。尽管春节时期国民再度全球扫货，力度震惊四海，但经济大盘子不是这么三下两下子劲头能够顶得上去的。大半国土上房价还在跌，盖楼速度慢，增长发动机熄火不少。地方政府焦头烂额自己的各种欠账，同时又不敢大张旗鼓去张罗钢铁、水泥啥的过剩产业，算是被废了一半武功。这种情况下，央行挺身而出，先降息再降准，各类定向宽松政策满天飞。可是这些重磅武器搬出来之后，几番火爆、几番热闹，迅速归于沉寂，没打开局面。说不得，继续上手，财政如今也要“加力增效”。乙未年第一次政务顶层会商，发出这样的信号。

降低失业保险缴费之事，思路挺好。一来不伤民生，二来为企业减负。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岂不多多益善？要不把啥养老保险也降下去，但养老金还不变。之后再把住房公积金给翻个番，公司和个人缴存量还不变。想一想真是让人口水直流，只可惜政策不是变魔术，从帽子里掏兔子的戏法不好使。失业保险缴费降而失业补贴不降，是因为这个户头宽裕，同时毕竟失业人少，政策牵扯面小。养老、医疗这些保障体系，规模则庞大得多，十倍二十倍于失业保障。而且养老、生病者远多于失业者，各自户头上没存住那么多家底。所以，全面降低企业社保负担，比较难扩大。

而且就算财政有余力，刺激也是要讲究分寸。财政的基本原则是“量入为出”，讲究克制。政府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要停下来省一省可就太虐心了，常常想一想就算了。长此以往，税收不足支出，只好借债度日。欧美日一众经济体债台高筑，我国地方政府也颇受此害，中央政府实在需要更警觉些。经济改革“定力”的说法，很大程度上就在说财政纪律。老百姓固然希望短期内福利不变或者增长，但更希望的是细水长流，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