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奴是个伪问题背后的真问题

3月20日，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副会长、华远地产原董事长任志强在接受采访时，再次抛出房奴是个伪问题的观点：从银行统计数据看，通常6到8年就是一个还贷周期，你看过去买房的，谁没赚钱，哪有赚钱的奴隶？房奴这个词怎么来的？是因为亚洲金融危机时，一些地方的房子贬值厉害，要还的贷款超过房子的价值，所以成为房奴。

任志强的逻辑有时现实得让人无法反驳。当房价不断高涨时，买房的确会带来资产的上涨。尽管有人会说，我买的是自住房，我并没有将房子出售也没有出租，所以我没有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对比物价的上涨，对比那些尚未买房的人，即便是用来自住的购房行为，也会被认为是一种理智投资。个人资产因买房而实现了增值，而这种增值是工资上涨根本追不上的。因此，在房价不断上涨的态势面前，任志强有底气说，房奴一说是伪问题，这是赚钱之后的撒娇和卖乖。

换句话说，任志强认为房奴才能赚钱。这样的观点，其他房地产商也曾表达过。富力地产集团董事长李思廉就曾说：“房奴是过去赚钱最多的人，你不做房奴就不可能赚钱，你拿钱买股票可能套得死死的，房子是可以住的。”显然，在这位房地产商眼中，房奴一词不过是公众与媒体热炒的产物。事实上，房奴意味着财富、也意味着光荣。

两位房地产商的话听起来刺耳，也算不上良言。但是，房奴并不是一个伪问题，房奴其实是一个真实的社会问题。那些房地产商在认定房奴是个伪问题时，忽视了房奴产生的背景以及对他们造成的影响，他们只是简单地从房价上涨的角度看房奴的幸福与否，这种观察是一种偏见和漠视——人们为何要承担更高的房价，房子是人们生活的全部？如果，房市只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如果一套房子就可以让人们生活于无尽的幸福中，房奴才能如那些房地产大咖们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刻意渲染的伪问题。

房地产商首先预设了房价是应该高涨的。所以，他们才有底气说，房奴成为了赚钱最多的人。但问题是，房价可以如此高吗，高到很多人不吃不喝也买不到一套房子，或者要牺牲好几代人的幸福做一回房奴？诚然，市场不相信眼泪，但当房价收入比超过一个合理的承受线时，这个市场就难免出现问题。其次，这些房地产商认定了房子就是幸福的全部。所以，他们看不到成为房奴的代价是什么，成为房奴之后人们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他们以为那些虚拟的资产可以抵消生活中的沉重与压抑，最终成就幸福得合不拢嘴的房奴。

当房地产商认为房奴是个伪问题时，他们的经济理性表现得一览无余。同时，他们的贪婪与漠视也清晰地表现出来：在他们眼中，公众不过是购房者，在房价上涨的压力下，人们必须义无反顾地成为高房价的买单者，成为房地产商高利润的承受者；在他们心中，只要一套房子就可以把所有生活中的幸福抵消，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内心平静的房奴。生活会如此简单吗？如果房价不是一直持续上涨，如果人们还有更多选择，人们真的愿意做房奴？所谓的房奴伪问题说背后其实隐藏着真问题：房价是否过高，房奴是否被折磨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