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放心肉需三拳打向“镇关西”

据4月8日新华社报道,福建高级法院公布林深、赖建华等人收购加工销售病死猪肉,金额1243万余元；张志强等人租用正规屠宰厂场地,收购、私自屠宰并销售病死猪肉,金额达4300余万元。两案件销售的病死猪肉达到2000多吨。

2000多吨猪肉有多少?换算一下,大约是7000万根火腿肠,连起来1.4万公里,从哈尔滨扯一条线到拉萨够4个来回；而原料却是病死猪肉,“变绿、发黑、腐坏长毛,恶臭熏人,有的民警在现场呕吐,甚至好几天吃不下饭”……一般人看到报道都难忍心中不适,不知道那些制销病死猪肉者是何等泯灭天良。

仅仅是不法商贩顶风作案吗?不是——办案法官詹文富说:“案件中所有病死猪都是在正规屠宰点宰杀的,生产、销售的病死猪肉均有正规检验检疫手续。”正是披着这层合法“包装”,病死猪肉才会被一路绿灯放行,大量销往厦门、福州、泉州、江苏无锡、浙江金华、河南商丘、湖南韶山、四川射洪、广东深圳等地。可见,公权寻租远远超出私屠滥宰的危害,这才是人民群众食品安全的头号敌人。

从报道来看,龙岩市新罗区畜牧兽医水产局驻屠宰点检疫申报点负责人张水华,每个月收了林深等人2100元辛苦费,就昧着良心、违背职责为其开具动物检疫合格证和出县境检验检疫合格证。张志强屠宰点多位驻点检疫工作人员称:“张志强等人屠宰、销售病死猪是公开的秘密,但张志强经常宴请检疫人员、送购物卡、发补贴,大家也就不闻不问了。”哪怕只有蝇头小利,也引得一些人为病死猪肉流向市场“开绿灯”,主要是因为付出代价太轻,而权力寻租太容易。

小说《水浒传》里,屠宰行的“镇关西”之所以无视公德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他投托着小种经略相公门下,靠着对官员钻营,获得了部分权力。小说家给他设计的下场是,代表正义和公德的鲁智深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这寄托人民群众对窃取公权谋私利者的切齿痛恨。在一定程度上讲,林、张等人代表着的利益链条,站在人民群众食品安全、社会公德的对立面,可谓是今日的“镇关西”。要让人民群众吃上放心肉,也要以制度为铁拳,三拳打向“镇关西”。

第一拳打向哪里?“打人先打脸”,要打掉各种食品行业利益链条的遮羞布,打穿权力买卖双方的画皮,打破对官员自我人格完善的一切幻想。只要权力得不到有效监管,就很可能会出现寻租乱象。这就要求从制度上改变封闭运行的监督设计,让监督者不仅要自觉地接受群众监督,更要制度化地被动接受群众监督。

第二拳要打痛。“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走开。”不仅要让利益链上的相关方丧失所有利益,还要付出惨重代价。“乱世用重典”,只有用无法承受的代价,才能让急速下滑的公共道德猛然刹车。这需要制度设计者特别是立法机构,充分考虑食品问题的巨大危害,从重从严立法,比如将权力寻租者列为同谋甚至主犯、适用危害公共安全罪,让人民法院在审判此类案件时底气更足,威慑力更大。

制度铁拳的第三拳要打死。要惩前毖后,杜绝再犯,不能留口子,放路子。让道德最卑劣者无法从中为自身谋利的制度,关死口子,是制度铁拳的终极目标。

当公德不再能约束私利的冲动,标志着社会共识的集体失语。制度铁拳此时不发招,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