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与日本，何以走上两条路

【日本只有承担起历史责任，防止军国主义抬头，才能甩掉历史包袱，与邻国修复关系，真正获得国际社会的尊重】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欧洲庆祝的是德国无条件投降的日子，亚太地区庆祝的是日本投降那一天。中国有3500万军民在抗日战争中伤亡，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完全有权利举行各类纪念活动。按照国际法，发动战争的国家也应当承担一系列责任。

德国和日本应对发动侵略战争负责。在纽伦堡和远东两大国际军事法庭上，二战的主要战犯被判处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和违反人道罪。在一定时间内，德日两国都经历了主权削弱、工业去军事化、赔款和剥夺部分领土。欧洲各国夺回了被纳粹侵占的领土，德国失去了东普鲁士等历史领土。根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日本在1914年到1945年侵占的亚太地区领土要全部归还，本国领土被基本限制在传统四岛。

德国从中得到了哪些教训呢？德国社会相对彻底地清除了纳粹主义，宣传纳粹主义和复仇主义的行为都会遭到严惩。德国还从国家层面向所有遭受法西斯残害的国家和民族进行了正式道歉。今年5月7日，德国外长施泰因迈尔前往伏尔加格勒参加二战纪念活动，悼念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牺牲的苏联红军。在欧洲因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进行制裁的背景下，德国总理默克尔仍然于5月10日前往莫斯科向无名烈士墓敬献花圈。当今的俄罗斯社会对新一代德国人并不抱有敌意，所有人都强调当年苏联是同“纳粹德国”作战，而不是德国。这一局面的出现自然与德国政府的诚恳态度有着密切关系。

日本又吸取了哪些教训呢？有没有从国家层面向被侵略的国家和民族道歉或忏悔？军国主义意识形态有没有被批判和推翻？印象中，日本对这些问题总是避而不谈或干脆置之不理。众所周知，目前日本政府对自己应当承担的国际责任提出异议，还挑起了与许多邻国的领土争端，完全无视《波茨坦公告》中日本应当放弃占领的所有岛屿这一规定。必须指出，根据国际法原则，无论邻国有没有参与签署上述文件，日本都必须履行放弃之前占领领土的义务。

从德国的事例类推，应该向日本提出这些问题：2015年8月，日本外相会不会前往南京悼念大屠杀遇难者？日本首相会不会参加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日本政府到底能不能通过自身表现，让中国人民认可“当年中国抗击的是‘军国主义日本’而不是日本”呢？

二战战胜国对战败国的判决决定和国际法协定是当今世界和平稳定的保证，不可动摇。既然日本在当年对侵略罪行供认不讳，在投降书上签了字，今天就必须履行承诺，而不应去试图改变法庭判决结果。日本与其一直提出各种没有效力的说辞去试图颠覆判决结果，不如像德国一样从政治和经济上都承担起责任，并采取有效措施防止军国主义抬头。只有这样，日本才能甩掉历史包袱，与邻国修复关系，真正获得国际社会的尊重。

（作者为俄罗斯莫斯科国立大学法律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