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质革命首先要革假冒伪劣的命

国务院近日对促进消费品工业升级、发挥消费对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的关键作用作出部署，强调立足大众消费品生产推进“品质革命”，推动“中国制造”加快走向“精品制造”。提出强化监管，建立惩罚性巨额赔偿等制度，严打假冒伪劣，防止劣币驱逐良币。

防止劣币驱逐良币，不是简单地严打假冒伪劣就行了，因为严打假冒伪劣往往只是一个目标，而不是方法本身。我们一直在喊严打假冒伪劣，但假冒伪劣仍然在市场上大行其道。严打假冒伪劣，一方面要加强政府监管，另一方面要把广大消费者动员起来，积极向假冒伪劣生产者索赔。

过去我们提“质量兴国”，实际上质量不仅仅是兴国的问题，它其实事关国运。质量不只关乎消费者的消费感受，而且决定“中国制造”的国际竞争力，关乎我们的增长和国民收入。中国经济调结构、换动力能不能成功，关键在于我们的创新能力与产品质量本身。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中国制造”的含金量就要高起来。

在我国市场上，质量好的“中国制造”固然不少，但假冒伪劣的份额也不小，在国际间时常被目为“地摊货”。假冒伪劣的大量存在，实际上已经产生“劣币驱逐良币”效应。国家质检总局今年2月公布，我国电磁炉抽检合格率仅为7.7%，即九成多产品不合格。原因是企业采取价格竞争策略，为了控制成本，大家都采购假冒伪劣零部件。

现在要来一场“品质革命”，首先就要革假冒伪劣的命。高品质产品自然还是有市场的，但只要有假冒伪劣在，就很容易出现“比烂”的现象。假冒伪劣靠山寨和劣质零部件，大幅节约了成本，从而取得价值竞争优势。对于假冒伪劣，政府必须加强市场监管，从严打击。

但政府监管是有成本、有局限的，把广大消费者发动起来，赋予他们集体维权的权利，相应地建立惩罚性巨额赔偿制度，这是一种针对质量的人民战争。在有些国家，政府监管堪称高效，但他们还有惩罚性巨额赔偿制度。一旦出现某种产品损害消费者权益的问题，律师可以登广告招募诉讼原告，如企业败诉，赔偿动辄就是天文数字。

长期以来，中国对保护消费者权益很重视，但存在很多事实性限制。消费者个体维权很难，而相关法律又不承认集体诉讼权，现在允许消协代表消费者维权，但实际案件极其罕见。原因大概是我国工业生产不发达，资本、生产都很脆弱，需要适当的宽松。现在，产品质量已成为中国发展与进步的一个陷阱，打击假冒伪劣不能再心慈手软。

放手让消费者维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政府从具体事务中解脱出来。政府加强监管是必须的，发挥消费者维权的积极性也很重要，这是政府与消费者共治模式。政府监管是有成本的，事无巨细都要政府去管，实乃政府不能承受之重。消费者维权的本质是运用司法救济手段，辅以惩罚性巨额赔偿制度，形成市场的法律风险，从而改变企业行为模式。劣币被驱逐之后，良币才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