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殴虐狗者且网络示众是什么正义？

烈日下，一名男子瘫坐地上，一丝不挂。在他两旁，一名男子用棍子抵住其下颌，另一男子一把揪住其头发。四周，多人举着横幅，谴责裸身男子。昨日，上述视频在网络流传。新京报记者获悉，事发四川成都龙泉驿区十陵镇。事因裸身男子拍摄虐狗视频，并网络传播牟利。当地动物保护志愿者，将其“抓获”并游街示众。（8月21日新京报）

在没有动物保护立法的前提下，热血沸腾的动保主义者们，选择了自设公堂“惩戒”虐待动物者。比如在高速上拦车救狗、比如不许玉林人过狗肉节、比如扒光虐狗者衣服游街……挥斥方遒、快意恩仇，就是要让围观者闻风丧胆，似乎从此你就只能对小动物爱得满面泪流。

世间的感情有千万种，你爱猪爱羊、他爱猫爱狗，也是参差多态的美之本源。不过，爱得含蓄有度还没问题，一旦狂热到僭越法治底线，与人权与公序良俗为敌，这算不算和平年代的另一种恐怖主义？虐狗者是可耻的，道义谴责不为过。不过眼下，“何为虐待动物”等概念还面目模糊，人权与动物权间的平衡关系也未厘清，这个时候，仅凭动保人士的一腔热血去给虐狗者“定罪”，这就是很荒谬而可怖的事。

第一，法无禁止即自由。国家保护动物自然有法条兜底，至于家庭宠物，确实很难界定虐待行为。不过，即便基于文明的基本公式，亦可以在道德层面谴责或批评，足以威慑并惩戒虐狗恶性，何至于靠私力救济以暴制暴？第二，虐狗未成罪，打人却犯法。正如律师所言，“这些志愿者当街打人，并且持有器械，涉嫌寻衅滋事”。此外，一些志愿者在其赤身裸体情况下，将殴打过程拍摄并上传，涉嫌侮辱罪。“罪名成立且情节严重的话，将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对于多元社会的价值思潮，动物保护也好、女权主义也罢，乃至已成风尚的环保主义，本身确实是文明演进的符号。不过，理念的更迭与生活范式的转身，绝对不是靠极端化对抗来达成的。虐狗者固然可恶，但，惩戒的手段不能违法，扬善的嘴脸不能狰狞。这里其实有两个维度：一是对他人合法权益的尊重。保护动物，不能与公共价值及合理权益为敌。这就像环保主义，你可以爱山爱水爱花爱树，但不能因为有人恶意砍了一棵苗，就集结起一众环保主义者去跟肇事者要死要活。第二，人权高于动物权。保护动物，合情合理，但不能将之神化、更不能超越人权高度。如果以“狗比人珍贵”的逻辑将动保主义妖魔化，最终，伤害的还是小动物而已。何况，中国自古有“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一说，你有爱动物的自由，也请尊重别人不待见动物的权利。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没人会为虐狗者背书，但，光天化日之下、法治中国之下，竟然私自对公民赤身裸体羞辱且在网上广而告之，这样的“正义”，令人恍惚产生“人莫如狗”的错觉。闹剧该终了，狗戏该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