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当中蹿出一个唐·璜 一场颠覆的歌剧正在进行

20世纪以来，现代音乐家们不停地刷新人们对一些名词的认识，比如，当你在10月13日晚上横穿三里屯南区与北区之间“小脏街”的时候，也许很难想象一旁夹杂在霓虹闪烁中的红馆里，正有一场颠覆很多人对“歌剧”理解的演出正在进行着。

熟悉北京国际音乐节的朋友可能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将歌剧演出搬到太古里红馆，而这部与传统意义上歌剧大有不同的《唐·璜》在其先锋新锐的理念上与这片土壤神奇地契合。莫扎特于1787年创作的两幕歌剧《唐·璜》，取材于中世纪西班牙传说中的同名人物，作为几百年来长盛不衰的经典IP，唐·璜的身影活跃在各种舞台和艺术作品当中，这次由伦敦寂静歌剧团带来的改编版本则被冠以“浸没式环境歌剧”的前缀。

同为90后，当我看到一水儿的年轻主创名单时，我就知道这场歌剧我一定“没法好好听”。果然，走进昏暗的演出空间之后面临第一个问题就是：没地儿坐。除了早已被占满的少数几排座位之外，后排只有稀稀拉拉废弃汽油桶和破箱子，酒瓶和安全帽扔得遍地都是，于是大家也都很自觉，坐到了油桶和箱子上。演出区域方向隐隐约约能看到“修”字开头的几个大字，结合现场环境想想，难不成是“修车补胎”？直到霓虹灯亮起，熟悉的唐·璜序曲在耳边炸开，“修复仇恨”四个字出现在观众眼前，这才回想起来，确实是来看《唐·璜》的。

“浸没式”的概念在话剧领域已经被广泛应用，Interactive Theatre直译为交互剧场，中国为它创立了一个新的词汇“浸没式戏剧”，概念虽新，但形式上实则继承了上世纪西方酒吧、仓库等多种场地内演出的环境式戏剧，观众与演员在现场都成为演出的一部分，处于同一维度的空间。而此次北京国际音乐节的尝试则是在国内歌剧演出史上的第一次试水，所以，当观众席中走出来一位拖着酒瓶衣衫褴褛的“唐·璜”时，习惯了传统歌剧的乐迷自然掩饰不住惊异之色，而更多的朋友则是会心一笑，这也展现了北京乐迷对创新事物的包容与欢迎。而之后风趣戏谑的台词、墙壁上投影出的微信聊天记录、演员与现场观众随时的即兴互动，渐渐让所有人放下了对严肃艺术的“戒备”，完全融入到了唐·璜生命最后“逃难到北京三里屯”的真实情境。

而这样一部从音乐风格到剧情台词都进行了大量改编的《唐·璜》也面临着可以想象的争议，而敢于冒险正是这群来自英国的年轻人所共有的特征，“我们旨在让观众和表演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和界限，直击我们现在的观众，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我们希望观众感受到的是一个实时的空间，在这个演出当中一切都是真实的，从看得见的到听得见的，到大家可以用手摸得到的，不经意在角落发现的，都属于这个唐·璜的地盘。”唐·璜的舞美设计总监滋姬·雅各布斯-怀伯恩表示，“这是一个挑战，有风险，但是，我们要的就是风险。”

当演出现场可能发生的风险也成为一种体验的时候，在短暂的时间和空间中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比如不经意低头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写着“唐·璜，忏悔吧”，比如正举着手机拍照，演员便走过来跟你“搭讪”，比如“修复仇恨”四个字突然灭了两个变成了“复仇”。而这种理念带来的全新观感与传统的大部头歌剧有着本质区别，并在艺术上承载着两个方向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