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外交：特朗普初定中国策

美国总统特朗普9日致信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再次感谢习主席祝贺其就任总统，“并祝愿中国人民元宵节快乐，鸡年兴旺，”并期待与习主席“共同推动惠及两国的建设性关系”。10日，习近平与特朗普通电话，感谢其来信祝福与拜年，高度赞赏特朗普愿意努力拓展中美合作、发展惠及两国及国际社会的建设性双边关系。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特朗普强调将坚持奉行一个中国政策。

这是继2月1日特朗普派女儿伊万卡等出席中国驻美大使馆新春招待会后，亲自以书面方式对中国领导人和民众表达节日祝福，重申双边关系基调，也是习近平与特朗普在上任前后的第二次通话，更重要的是，这是特朗普首次亲自澄清构成中美关系政治基础的“一个中国”立场。至此，这次中美拜年外交与顶层互动，特朗普初步明确了中国策。

每逢春节，部分国家和组织领导人依据惯例向中国领导人和民众及世界华人致以节日祝福。今年亦不例外，但是，舆论普遍关注的是，特朗普的祝贺滞后于其他西方领导人，进而对其中国态度乃至未来政策产生诸多遐想。特朗普新年祝贺到来得有点出人意料，但是，按照中国人正月十五之内都是新年的说法，这个祝贺也不算晚。舆论已经习惯特朗普不按常理出牌，也自然应该理解他的我行我素。元宵节祝贺中国新年，与众不同而更加引人注目，从营销学和传播学角度看效果更彰——众口嘀咕的那只靴子终于落地，特别是，这次拜年外交扫除可能干扰中美关系的关键障碍，反倒应了一句西谚：最后的往往是最好的。

中美关系是当今最重要的国际关系，特朗普及其团队不会不清楚，也不会不重视，这从他竞选时发誓打贸易战，当选后打台湾牌，同时也与中国领导人积极互动可见一斑。春节是一个对中国和华人展示姿态的良机，特朗普没有第一时间发贺电，却委派有“第一夫人”之称的伊万卡参加中国驻美使馆招待会，这在中美交往史上也属罕见，本身就传递出独特善意。特朗普异于前任的是，他重视家庭成员在政治生活中的角色，包括能干的女儿和女婿。

特朗普上任不足月，已全面铺开内政外交攻势，着手“百日新政”，并且由于四面开花，力度过大，势头过猛，在国内外引发诸多不适应与抗拒，呈现对外闭关锁国，对内颠覆传统的特征。在这种情势下，美中关系风平浪静，甚至未被特朗普排上外交日程，客观地说，这不是什么坏消息，说明特朗普并没有意气用事乱来，是稳健选择，并非消极表现。

特朗普拜年外交透露的三个关键词，“互惠”、“建设性”和“一个中国”，可谓其处理美中关系的最新基调。去年11月，特朗普在回复习主席贺电时就承诺，将促进美中“两个伟大和重要国家”实现互利共赢。今年1月17日，特朗普特使斯卡拉姆齐在达沃斯论坛期间又重申，美国不想与中国进行贸易战，美国需要与中国建立密切的双边关系……中国必须允许美国减轻此前贸易协定对其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一系列言论串联起来可见，特朗普对美中关系的定位依然全局性、战略性、建设性和以互惠互利为原则，焦点分歧集中于贸易问题。如今，特朗普加入“一个中国”的政策承诺，更为中美关系稳健发展奠定了良好开局。

特朗普执政后，面临着权力局限和体制制衡等无法超越的现实困难，也背负着美国百年霸权的沉重资产，这使得他不可能完全按照竞选言论和个人意志来管理美国。外交层面，特朗普一些竞选立场已有所回摆，比如重视对盟友的安全承诺，澄清对“北约”的负面评估，降低回暖美俄关系的期望值等等。

与中美关系密切相关的安全问题，集中在亚太地区。舆论注意到，虽然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和国务卿蒂勒森向日本和韩国确认军事同盟义务，甚至在钓鱼岛和萨德系统部署等问题上释放了令中国不快的言论，但是，这些立场并无任何新意。西方媒体甚至特别注意到马蒂斯和蒂勒森新近关于南海争端的调子明显和缓，指出特朗普政府意在安抚或避免刺激中国。

古人云：晚上想了千条路，早晨起来卖豆腐。特立独行的特朗普很显然要在“千条路”与“卖豆腐”的理想与现实间求得平衡，因为他管理的是个系统复杂而庞大合众国，而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私营商业帝国。对于中美关系，特朗普同样不会也不能为所欲为，反倒有充分理由以建设性方式来实现互惠互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他达成“让美国再次伟大”竞选目标的交易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