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巴布韦变局：不幸中的万幸

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11月15日凌晨传出疑似爆炸声。有目击者称，总统穆加贝私人住所附近传出枪声。前一晚，一些军车封锁了哈拉雷周边地区的交通。专家认为，军方的介入程度、穆加贝应对危机的能力都是影响危机走向的关键因素。如果各方不能达成妥协，不排除津巴布韦局势进一步走向混乱的可能。

据报道，津巴布韦前第一副总统姆南加古瓦已经担任执政党临时主席。津巴布韦军方发言人说并没有发生军事接管，同时承诺总统穆加贝及其家人的安全是得到保障的，执政党宣布正在进行不流血的和平过渡，无论结局如何，可以相信，一个后穆加贝时代即将来临。

穆加贝从津巴布韦建国之后就担任领导人，至今已经有37年。穆加贝今年已经93岁，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明年津巴布韦就要举行大选，此前有国际媒体分析认为，如果穆加贝不推出接班人，几年之后，一个百岁老人治理这个年轻的国家。穆加贝和津巴布韦已经嵌套在了一起，津巴布韦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如何实现权力的有序交接，这可能是津巴布韦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虽然穆加贝还没有退意，但是津巴布韦的高层政治却围绕一个后穆加贝时代而展开了博弈，也就是由谁来接替穆加贝。给穆加贝做副手是不容易的，第一副总统姆南加古瓦，其实是候选的继任者，但是一周之前被解职，权力的平衡被打破，穆加贝的夫人格蕾丝·穆加贝开始公开谈论当总统的事情。在成为第一夫人之前，格蕾丝是一个打字员，她对权力有种天然的感觉和欲望，跻身于党内的高级领导人，还组建了名义上保护穆加贝的组织，其实是在为自己登堂入室创造条件。

津巴布韦建国之后，穆加贝一直处于金字塔的塔尖之上。这个国家并非一潭死水，而是经过了土地改革、国有化等各种变革，但穆加贝治理国家充满了强烈的个人色彩，其个人因素已经渗透到国家的方方面面。当大街上出现装甲车的时候，很多津巴布韦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一场巨变就发生了，所幸没有流血冲突，穆加贝已经被拘留，军方否认有军事政变，但是也告诫各党不要参与到冲突之中，显然军方已经掌控了局势，难点在于如何构建一个后穆加贝的政治秩序。

穆加贝的权力即便终结，但是穆加贝建立的政治秩序以及“政治圈”是十分庞大的，军方否定政变的说法，某种程度上也为政治秩序的软着陆提供了某种可能。姆南加古瓦已经从南非返回津巴布韦，表示将与穆加贝会面，分析家认为，这次会面如果成行，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以何种方式过渡到后穆加贝的时代。和平过渡还是暴力冲突，还是未知之数，从军方的表态可以看到，军队已经不再支持穆加贝——军方以终止政治冲突的姿态介入其中，那么在政治争端结束之后，军队也就应当可以回到军营去了。

穆加贝的夫人志在接任最高权力的态势，可能触碰到了穆加贝的昔日盟友以及军队的底线。格蕾丝的权力来源于丈夫，因此，很难说是比较合法或者合适的继任者——从津巴布韦的实际情况看，无论从历史还是法律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明格蕾丝的要求是可行的。军队也好，姆南加古瓦也罢，他们接受不了格蕾丝，但是却不能不面对穆加贝在津巴布韦深耕几十年留下的庞大的政治遗产。未来的继任者可以反对穆加贝身边的坏人，但是却难以与穆加贝及其身后的政治遗产为敌，因此，继任者比较聪明的做法，就是以穆加贝继承人的身份接管权力，实现软着陆。

津巴布韦经不起政变、内战的震荡了。好在目前看来，各方的表现都还比较理性和平和，这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作者系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