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海魂

    血的马江　马江的血

    从乌龙江与南台江淌出的两行热泪

    汇合进马尾的江面

    是冰冷的水 是沸腾的血

    我一个人深陷于枯骨与磷火

    扬武舰 福星舰 振威舰

    像一尾尾翻着白色肚皮的鱼在噩梦中挣扎

    隐藏在身体内的弹片

    漂浮着茫然的寒光

    脚底下的江水拍打着沉船

    拍打着1884年悲壮的狂澜

    一个人的港湾总在风雨里汹涌

    这里 是一片瘢痕累累的水面

    陪伴中国船政最初的勇士

    这里 被法兰西鱼雷发疯地噬虐

    挟裹着漂移的甲板

    这里 经历夏秋之交惨烈的洗礼

    在如火的大旗下

    马江的伤口永难愈合

    我坐在这里 头披江底的水草

    白色的贝壳镶嵌罗星塔的塔基

    都是不屈的亡灵

    就将桅杆扎成十字架交给我吧

    马江海战的炮声和爬上墙壁的海星

    也一并钉上去

    那个老人 仍像战舰一样梳风牧海

    我想象着 去敲击抹香鲸的骨头

    不管慢步在三坊七巷

    还是飞驰在东街口的立交桥上

    都让我们记住仇恨和宽容

    都让我们沐浴黑暗与光明

    水草依旧伸展 不会折断

    还有白鹭的身影随涛声啼飞而来

    守望在江边

    星星都沉到了水底

    所有的轰响 战鼓和惊涛滚过思绪

    在涛声里我已不知身处何方

    谁也不愿触碰那冰冷的感觉

    月亮消失在风中

    世纪的门无情地关上

    而沉思在门上撞得粉碎

    如隔岸观火 总有

    一双眼睛守望在马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