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前往北京出差越来越多,却对京沪之行越来越没有信心。
8月9日傍晚6时40分,我从北京的雷雨中动身,赶往机场,准备飞往宁波。一路上格外拥堵,还遭遇道路积水,等赶到机场,又遇上航班延误。这边雷雨,那边飞机不能起飞,等这边雨停了,却没有飞机。我只好退票,另买飞上海的航班,准备次日上午乘动车前往宁波。哪知上海飞来的东航两个航班,一个备降青岛,一个折返上海,航空公司同样无机可调,直到次日凌晨2时半后,我才搭乘上海航空公司航班飞往上海。
4时20分,飞机降落上海,当时真有“劫后余生”的心情。登机牌上清清楚楚写着“上海虹桥”,进入候机大厅,我才发现竟是浦东机场,途中乘务人员没有一点提示。起飞前同家人约好虹桥接机,现在起个大早,却成空忙。降落时,空姐说有机场大巴等候,出了候机楼,又不见踪影。机场人员说,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大巴。悻悻然,坐出租回家,路上又花1个小时,到家刚满1小时,又赶去虹桥,坐上去宁波的动车。
雷雨属于非人为因素,无机可调也情有可原,但航空公司明知午夜之后,不降虹桥,只降浦东,却不明说,登机牌难道不是“合同”?怎么可以随便调整,却不提前告知?明知没有大巴,还信誓旦旦,只是为了避免乘客与机组人员冲突,而将旅客“骗”出机场再说?航班延误已经让人手忙脚乱,还要遭遇陷阱,防不胜防,这京沪之间的往返,怎么会不令人生畏?这里面究竟是个人素质、企业品格还是更大的因素在起作用?
北京和上海是中国两个超级大城市,论设施和管理,全国领先,奥运会和世博会更为其锦上添花,两地间事务性往来之繁忙不难想象。全国最先进的交通手段,“京沪快客”和京沪高铁,是最快捷便利的。按理,来往两地应心情舒畅,如何今日反成畏途?其实,“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恰恰是城市繁华程度和事务繁忙程度造就了城市自身的局限和瓶颈。
北京地区的交通状况不尽如人意,部分可以怪罪于全球大气变化。过去北方没有那么大的降雨量,可今年新疆戈壁滩上都绿成片了。但更大部分还得归因于城市迅猛发展,伴随高楼林立及其热岛效应,车流如潮造成气流回旋而来的。不仅是地面交通拥堵,还有局部气象异常,雷雨增多只是结果之一。
降雨增加本身不一定造成积水,只要及时排放。但现在整个城市的表面,除了为楼宇所占,大量地都成为车行或人行的道路,而且采用的都是硬路面,不透水。尽管保留了一些绿化面积,但总量上趋于减少,而且透水性也远不如前。一旦遇到大雨,地表水无处可去,只要设施排水跟不上,低洼地区当下积水,行人和汽车的出行必定陷于瘫痪。
加上为了交通顺畅,采取下穿式立交,人为增加了低洼路段。降雨量一大,再遇管理不善、设备故障等,排水不畅,积水迅速上涨,甚至可以淹了汽车。
市内交通已经困难重重,雷雨后的航班恢复,更难以接受。北京的航班出不去,外地的航班进不来,机场上无机可调的情况,渐成常态。其直接原因是“流量控制”,背后是目前我国可用的航路资源中,民航只占了20%,任凭民航“大跃进”式的发展,这一比例却没有同步增加。平时流量控制就会导致延误,到了航班拥挤的时候,岂不雪上加霜?
航空公司对乘客的急躁易怒,总结出一套对付办法。无论改变降落机场,还是将乘客“骗”出机场,都成为减少纠纷的“技术手段”,毕竟相比在飞机上或是机场里发生冲突,“稳定系数”提高了许多。但由此造成了企业信誉损失,乘客无从安排,乃至社会成本增加,牵连如此之大,京沪之行能不被视为畏途?
所以,京沪之行的种种难处不是哪个单一因素所使然,而是典型的“综合征”,需要一个系统的方案才能解决。其中一个关键是,不将这么多功能和资源集中于两个城市,因为功能与资源现在已经陷入“恶性循环”:功能越多,要求的资源越多,资源越多,功能性要求也越多,终有供不应求的时候。
(作者系上海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 2011-07-26京沪高铁频现“不来电”亟待停运检修
- 2011-07-15京沪高铁有没有被冤枉
- 2011-07-13从京沪高铁运营事故中应该反思什么
- 2011-07-13京沪高铁安全运营还需“补课”
- 2011-07-13理性看待“新手上路”的京沪高铁
- 2011-07-12京沪高铁为何不堪雷雨一击
- 2011-07-11日媒为何妄言京沪高铁“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