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求人花钱”凸显财政症候群

近日，某东部发达地区地级市财政预算局局长向媒体大倒苦水，地方财政一到年末，就遇到收支难题，当年的钱必须当年花完，所以要求着一些部门花钱。“天天求着教育局局长把钱花掉”。

地方财政的问题，其实就是上下级财政部门之间的关系问题，归根到底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问题。有的财政经费，是全年的预算，按规定必须全年花完，但迟至下半年甚至年底才下拨到位，这钱，不突击花才怪呢。

这只是个很小的事情，却折射出中央和地方在财政方面责、权、利之间不平衡，事权与支出责任之间的不平衡。应该说，财政的主导权在中央，地方财政收入的大头要归中央，地方的很多事务、项目都要依靠中央的转移支付。相应，财政支出也要受到中央严格的管束。

这就造成了一些常见的问题：首先，是预算的刚性，钱必须按照预算在财政年度用完，如有结余，就要回收，不能按照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是已经在口袋里的钱，谁又愿意掏出去呢？于是年底突击花钱，就成为一种常态。其次，由于地方财政收入相对较少且不自主，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把中央的钱活动到地方去，而且是越多越好，因此不惜在预算上“下功夫”。这容易导致浪费，也是年底突击花钱的诱因之一。第三，有时候中央为了加强某项事业的发展，要求“全国一盘棋”，各地都要增加投入，但有时会忽略各地“贫富不均”的现实。结果在发达地区，造成一些已经吃得很饱的部门不知道钱该怎么花，要财政部门求着花。

当然，中央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集中财政，加强管理，除了政治上的考量，更是为了防止地方对于财政的滥用，增加财政支出的合理性。但是正如前面所讲，中国这么大，各地情况千差万别，管得过多过死，弊端也就随之产生。正所谓“一抓就死，一放就乱”，怎一个愁字了得。

可以看出，要解决“突击花钱”、“求着花钱”问题，以及财政方面的其他问题，中央财政的高度集中还宜有所松动，地方的财政自主权必须有所增加。但地方财权增加之后，又如何防止地方政府乱花钱呢？中央固然要继续监管，但更重要的是，公众要参与。地方政府继续推进财政公开，政府支出的合理抑或不合理，由公众在知情的基础上进行评判、监督，像“突击花钱”、“求人花钱”这一类的现象肯定难逃公众的法眼。显然，这种自下而上的监督，比自上而下的监管，要有效得多。

周云 （华南理工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