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论文被撤稿真相如何

中国工程院院士范上达及其研究团队9年前发表的两篇论文，因图片来源问题，近日被《美国移植学报》（AJT）撤销。两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均为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外科学系教授万钧（Kwan Man），原香港大学玛丽医院外科学系主任、肝移植及肝胆胰外科专家范上达为署名作者之一。

1996年，范上达领导的团队施行了世界首例成功的成人间活体右半肝移植手术，突破了活体供肝的体积限制，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采用，惠及众多肝病患者，也因此被誉为“换肝之父”。范上达的论文被撤销自然让人产生了疑问，是否因其学术行为不端，如造假而被撤稿，如果中国的院士也陷入学术不端，那么中国的科学和学术是否已经深陷泥淖？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因论文被撤销而指责学术不端有草率之嫌，因此可以先看看范上达的论文被撤销的原因。被撤销的论文是《脂肪激素脂联素和FTY720联用能显著提高小体积脂肪肝移植的存活率》和《雷帕霉素可以减轻肝硬化患者的肝移植损伤——下调Rho-ROCK-VEGF信号通路的重要性》，分别在线发表于2006年2月10日和2006年1月20日。《美国移植学报》的撤稿声明称，脂联素一文中的图片4和图片5的来源令人怀疑，作者对此的回应不能减轻人们的怀疑和担忧。雷帕霉素一文中的图片3出现了同样的问题。目前，该期刊执行主编艾伦·D·柯克（Allan D. Kirk）与论文作者已经同意撤稿。

两篇论文都是因为图片问题而致撤稿的，其实，这只是近年来科学论文被撤稿的几大原因之一。总体而言，论文被撤稿有两大原因，一是主观的过失，二是非主观的过失。统计表明，世界上所有撤稿论文中有72%的文章涉嫌含有主观性错误，只有28%是非主观错误被撤稿。后者不属于或基本不属于学术不端行为。但是，涉嫌主观性错误而撤稿的，多数都涉及学术不端。

涉及主观性错误而被撤稿的又包括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作者的剽窃与伪造；二是涉及作者、编辑、审稿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三是涉及不良中介，如第三方会议组织者等的学术不端行为；四是身份造假，如假冒审稿人。

涉及主观性错误中的第一类原因造成的撤稿最多，即剽窃和伪造约占70%。范上达院士的两篇论文是主观性错误还是非主观性错误，目前还不清楚，27日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回复媒体称，该事件的内部调查仍在进行中，“本学院目前没有进一步评论或补充”。所以，要认定该院士的两篇论文被撤销是学术不端还是非主观错误，还需要时间来调查和认定。

在范上达院士的两篇论文被撤销之前，已有大量中国研究人员的论文遭到撤稿。仅今年以来就有好几次。这些撤稿事件是否意味着中国研究人员的稿件遭遇信任危机，或中国研究人员有大规模造假的嫌疑，如同一些中国留学生的雅思和托福外语考试大量造假一样，抑或是外国人的歧视或偏见。从目前来看，实际情况比较复杂。一个基本的情况是，中国研究人员的论文撤稿如同其他国家研究人员的论文撤稿一样，是一个按比例上升的情况，而且，中国人的论文撤稿并非最多。

2012年《美国科学院院报》发表的一份关于“论文欺诈或疑似欺诈”的统计表明，在论文欺诈行为中，美国、德国、日本的数量最多，分别是前三位，占总数的70%，中国只是排在第四位。当然，这并非意味着五十步可以笑百步，而是说明，按比例和绝对值来看，中国还不是论文撤销最多和学术不端最严重的国家。

一些研究表明，论文发表得多，撤稿也自然增多。但是，研究人员并不清楚哪些原因是撤稿的重要和直接原因，其中期刊审查力度的加大、学术不端检测技术的进步以及研究人员迫于发表压力而增加学术不端行为等，都可能是重要原因。

从中国院士的论文被撤销来看，显然还不能下学术不端以及中国研究人员大规模造假的结论，但是，这种情况也应引起学界的重视，何去何从，及早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