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砖抵薪”难掩维权酸楚

又至年终岁尾，春运也已正式开启。每年此时节，春运、回家就是永恒的话题。而最关注这个话题，也和这个话题一样受关注的，还有一个群体，他们也是铁路春运的主力。

他们就是全国各地的进城务工人员。出门打工，是为改善生计，多属被迫无奈之举。而辛苦一年，能否心情愉悦、经济改善、有尊严地返乡，和阔别已久的留守亲人重聚，欢度一个其乐融融的春节，还可能有一个比“买票难”更现实也更致命的拦路虎，横亘于前。那就是民工朋友畏之如虎又防不胜防，运气稍微背一点儿，就可能遭遇的年终欠薪事件。

虽从上世纪末，黄宏老师上春晚，就会吼一嗓子“农民工工资不准拖欠！”而且这些年，从中央到地方，整治恶意欠薪的努力和举措，从来都没少过。甚至七年前刑法修正案，就曾增设“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欠薪入罪入刑，也没能彻底杜绝拖欠工资。

2月1日《工人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江西28名农民工被欠薪老板以29万块砖相抵”的新闻，又再次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新闻说的是云南昭通4位农民工带领24位同乡，经一福建人介绍，到江西南昌一砖厂打工。这个小砖厂运转本就不是很规范，几经转手，且从注册算起到出问题，不过一年半就彻底停产了。这几位老乡干了不到半年，就赶上“砖厂危机”，开始被拖欠工资。到停产已拖四个月。一路维权，在当地劳动监察部门帮助下，拿回仨月工资，最后一月死活不给。最后闹到法院，调解后强制执行，欠薪老板仍以没钱为由，拒不支付现金，无奈“以砖抵薪”，29万块砖抵了8万多工资。

即便抵押在手的砖块，要变卖折现，也非易事。而且还遇到过意外阻拦，最终也是政府部门介入，帮助宣传营销，才最终赶在春运前销光库存。从劳动监察介入，到法院调解并强制执行，再到最后政府帮忙吆喝卖砖，说“头号难题在政府帮助下解决”，自然是成立的。

这里的“头号难题”是指卖砖，是对民工朋友而言，但对于地方主政者，应将预防欠薪和整治恶意拖欠行为，作为重点课题。这里的“以砖抵薪”事件总体上得到了较为妥当的解决，但是如果预防在先，比如对那些资质堪忧、散乱经营的高危欠薪领域，事先就有强力的劳动监察执法，保证其不能拖不敢欠，那这个“难题”本来是可提前化解的。

地方善后，可圈可点，但维权之艰，亦不容忽视。这当然不是放马后炮，而是说对于诸如这种砖厂、矿区和施工建筑等欠薪、特别是年底“惯性拖欠”民工工资的高危领域，相关执法不能有丝毫懈怠。只有监察到位，执法必严，才能最大限度杜绝此类年底集中讨薪现象。

何况仅“以砖抵薪”，都不算首创，多年前别处就曾出现过。同样的问题却反复出现，而且还是在上面三令五申、连年专项整治情势下，这背后的问题很值得深思。国务院办公厅、人社部之前也有过相关解决办法，村镇作坊式砖厂民窑，地方小的管控细则先不论，正规建筑企业，施工总承包企业要对民工工资负总责，先签合同后施工，全面实名制；工资发放上，推行银行代发，鼓励委托施工总承包企业直接代发办法。建立健全民工工资专账制度，专用账户，专款专用……

制度初衷都是好的，但具体施行还需全面配套。从权利上平权确权赋权，没有身份歧视，没有特殊对待，福利保障，一视同仁，不用特设年终民工维权专区，可能那时“以砖抵薪”才能渐渐绝迹。